【狗茨】无处可归1.

大学pora,ooc,强行有剧情

挺可惜的,大天狗想,不管是这位选择在图书馆顶部一跃而下的同学,还是他手里那本已经沾染了斑驳血迹的《沉思录》。

前者可惜是因为一张顺眼耐看的脸,后者可惜是因为它是大天狗熬夜到手的精装版,沉甸甸的极有分量。他不该这么惦记着它的,它早已易主。

崭新的《沉思录》到手时茨木浑然不觉周遭气压过低,可劲儿夸人有眼光,说是这么本不着调的书掂起来却意外的手感不错,真真是超乎所想。闻言,大天狗只想取了小扇狂扫茨木一头杂乱的白毛,“喜欢就行。”他咬牙切齿。彼时他脑里一团乱絮纠葛,意识尖叫着仓皇窜逃,于过往红尘间连连打滚,不见收势。

他恍惚记起男寝边、小树林实是晚修结束后的好去处,前提是你得忽略身处一对对腻腻歪歪的同性异性情侣中遗世而独立的孤寂。与茨木初遇时也就那么个状况:林间灯光阑珊,林下伊人成双,大天狗混杂其中批判自己的“形只影单成何体统”,莫名被一阵人群骚动惊得抬了头。有人白发匹配俊脸出没,眸中璀璨、身侧无人,煞是好看。就是有点眼熟,大天狗思索。无数男女为他咳嗽捂嘴蓄意挪动视线。双眼发直者更是颠颠狂狂地截了他的去路,吓得那位当时就是一拳。大天狗来不及同围观群众一睹为快这又是何许人也就听见眼尖之人低吼:“我去这不院长晴明么?”

这院长的脾性如同他的不着调一样如雷贯耳,果然没过一会儿,大天狗就瞧见人群分割处晴明极没形象地横在石板子路上吼:“茨木,哪个有胆子的放你进来的!”

大天狗看到这幅场景之后陷入沉思,他想到的是划分到这块片区打扫的桃花樱花,想到的是她们医科生素有的洁癖与负责,最终推断出“晴明两周后推给他的衣服不会太难洗”这令人欣慰的结论。他心下暗爽,不动声色地继续隔岸观火。

茨木不卑不亢:“入学那天你亲口跟传达室惠比寿爷爷交代的,你叫他随时给我留个门,以防有一天我认清博雅迷途知返——他现在手机里头还存着我照片呢。”

那张照片大天狗大概见过,他那次找妖刀,她摆在书桌正中供奉的貌似就是一张技术拙劣全靠颜值补救的自拍,神神叨叨的样子搭配像素诡异的照片在图书室很是夺人眼球,大天狗马上注意到她,拳脚齐活将她拿下丢到教导处。他印象很深:那是他第一次在半个时辰内找到这妮子。

晴明看上去是不打算起来了,他怒喝:“那时我怎么知道特长生里竟有你这么个玩意儿!” 他眼角一歪,没错过人群中大天狗幸灾乐祸的神色,他扯大嗓门:“吾徒!”

人群骚动,大天狗在里边儿睨他,眼底干干净净明明白白,看向晴明的眼神没有一丝热度。

晴明嘴硬:“……快点!”

大天狗慢吞吞从人群里走出:“导师。”

晴明趾高气昂地拉了个垫背,再冲着茨木叫嚣,这下底气倒是足了不少:“来,瞧瞧我们院的最高水准。”

茨木转头看他。

眼神够冷,性子够傲,应对够稳。关键是听说他在晴明手下数年竟都没有要求更换导师,足可见其性格之坚毅、意志之顽强。再加之大天狗先前的言行他十分欣赏,他友好地伸手:“茨木。”美中不足之处就是这新朋友忒矮了点。

大天狗也看他。

白发披散看似温温顺顺,金眸暗沉实则锐不可当。这人的确没白搭上这一张好脸,他回握,点点头:“大天狗,”也不知道这方人物他之前怎么没认识,“早听闻你在设计院的大名。怎么,突然对我们人文社科院起兴趣了?”

茨木连扫晴明几眼:“往事不堪回首……”

大天狗深提一口气:“是不是有人偷拿了你放在宿舍行李箱里的……珍奇玩意儿,招生时又拿着它招摇过市。逮到你后还硬说你们八字相合、命中注定,生拉硬扯都要把你拉到他的招生办处?”

茨木点头:“他那日拿了我珍藏的挚友照片,我在打趴他之前也差点跟他走了,”他笑,“莫不是你也……”

大天狗哀思:他的面具,他的面具可是圣物,是祖宗的象征,先贤的指引。谁料到晴明竟先声夺人先斩后奏,极尽坑蒙拐骗之能事。

晴明本是打定主意悠闲看戏,闻言只觉阴气沁人寒意彻骨,他躺不住,忙道:“别岔开话题!茨木,我们一茬归一茬:你要打我一顿我也就给你打了,你找我办事我也办了,你现在还想干甚?”博雅如今下了课就守在他家门口闹,还回回半夜两三点。他再不给人家设院小教授个交代恐怕在茨木毕业前都没法睡个安生。

茨木闻言,先是拿目光垂怜了直系弟子大天狗,然后耐心地跟晴明解释:“我都说过多少遍了,新校区那儿是设院,老校区这儿也是社院,区别不大吧?老师你怎么比博雅还死板:老校区师资底蕴、图书设备、人文氛围,我家挚友也在这边,这哪里是新校区比得上的?我怎么不能跑这边来了?”

大天狗暗暗地笑了,这逻辑,这思维,抽象程度之深你说他不读工科恐怕都没人信。

晴明终于崩溃,说你隶属工科,建筑系。这社科院的师资底蕴、图书设备、人文氛围跟你还真没多大关系。又道你这爱友心切未免浮夸:这都转系转科转校区了,你怎么不再干脆点儿申请去他们寝室当交换生呢。

结果是茨木没能如愿。而摆着要折腾他的晴明博雅虽说极度头疼于这傻小子的一根筋,再怎么说都残留了点爱才心切。两人冰释那么一嫌,凑合那么一计,觉得既然学,自然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对茨木来说,能待在老校区追求挚友的步伐足矣,而对人文社科院的大天狗来说,原本唾手可得的丰厚奖学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至岌岌可危的高度,这让他惶恐。不过更加他惶恐的是,遇上茨木后他发现自己岌岌可危的还远不止奖学金。

这就是为何现今大天狗无数次试图将眼前这只颓废的白发怪物与当初那个不可一世惊才艳艳的茨木童子对号入座,却往往因为于心不忍无功而返。他本是有权知晓那个月夜发生的一切,却碍于茨木的逃避抗拒而迟迟不欲过问。他会因为茨木的言语暧昧眼神躲闪而生气皱眉,却也会因为他明显憔悴黯淡的双眸默许这种鸵鸟行为。

他隐约有些预感,但不愿承认,那些模糊的光景大多晦涩而不招人待见。他本意是不愿深究,却放不开性格里的偏执,非得把这些有的没的分析得巨细无遗一明二白才堪堪罢休。

这下他又管不住自己,悄悄默默地深剖浅析,觉得前一个“可惜”的理由还是更改为“大概因为是茨木”才显得具体完善而不失大体。大天狗反省:“好看”涵盖的意义太广、太浅显。茨木若只能被这般浅显定义,他若单单被这份浅显吸引。那他也算不上是他,更妄论大天狗了。

某次八百比丘尼找他一叙,她眼角一瞥见他,开口竟先是不急不缓地扯谈:“现代物流业存在着千疮百孔……”

大天狗心头咯噔一声暗道不妙,他反手快速合上心理咨询室门,明智地选择保持沉默。

八百比丘尼含沙射影:“……我三日前所发信息,那头今天才收到。”

大天狗轻咳:“……学分将至,身不由己。”

八百比丘尼忍了又忍,终究破功:“听听这话,倒真像个安分搞学术的。诶呀呀,就是不知道冷落了谁。”

大天狗正色道:“一派胡言,我虽严于克己,兼有大义在身,却从未怠慢过他的讯息,何来冷落一说?”

八百比丘尼指指台历笑而不语。

大天狗看见茨木的名字出现在昨日那格,红色马克笔着重标了一道又一道,十分扎眼。算是明白了,他脸上先是红、后是白,他问:“昨天茨木是和你一块?”他竟都让你看了?

八百比丘尼道:“自然是只看能看的,”她察觉大天狗眼神,又顿了顿,“我自有分寸,不会恼了他。论体己,我是不如你;论识人,你还不及我。”

此言甚是。

大天狗想了想,问她:“你着急寻我,可是得了什么占卜?”

八百比丘尼清清嗓子满面严肃:“桃花之运、血光之灾,近日你必逢其一。”

“……近日?”

“距离发信息那天……”她慢慢比出三根指头,眼底闪闪烁烁,好不雀跃。

他缓缓地笑:“罔顾他人性命忧,怪道是天下医者仁心。 ”

她也笑:“却友三日无音信,凭谁问友谊万古长青。”

大天狗又不笑:“铁齿铜牙老妖婆。”说的正是以一人之力拉起全线任课教授口头战力的八百比丘尼。

八百比丘尼反应也快:“一毛不拔铁公鸡。”说的就是几天前让她在夜市一元书摊上买《沉思录》送给茨木的大天狗。

铁公鸡思来想去,认为女性横尸匍匐在他实现大义的大道上毕竟不雅。他低头:“……你还有什么没说的?”

老妖婆丝毫不自觉在生死边缘过一遭,她满意颔首:“今夜月美,虽是对影三人,也请不要辜负。”

她说的不对,今晚月色稀疏,不见倩影几许;但她也说的对,他确实孤苦伶仃,难觅佳人相伴 。

大天狗现下死死瞪着手里那本失而复得的《沉思录》:他三日前夹在这里的东西消失了,而他明明叮嘱过将会看到的人将其好好保管。

他深切地体会到着急至发疯之人残留的可信度——那大概是零。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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